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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蜗牛慢慢爬

2020年7月14日夜，包头市东河区公安分局的警察赶到呼和浩特，进入李永恒（包头王永明等人涉嫌黑社会犯罪案被告人李文元的辩护律师）所住的宾馆房间，发送了一份通知函，主要内容是：

李永恒律师与被告人李文元已经解除了代理关系，委托人支付的代理费涉嫌使用赃款，依法应当查扣，律所不得擅自退回代理费，代理费全额转账至东河区公安分局涉案资金专用账户。

结合本案，谈几个相关问题：

何为赃款赃物？何为律师服务费？

律所收取的律师服务费是否属于赃款赃物？

公安机关能否查扣？

1．何为赃款赃物？

经搜寻，赃款赃物是一个法律概念，但未找到法律对其进行明文定义。结合《刑法》及《刑诉法》》的相关规定，我们可以作如下理解：赃款赃物是犯罪分子违法所得的一切财物，应当予以追缴或者责令退赔（《刑法》第64条），公安机关、人民检察院和人民法院对查封、扣押、冻结的赃款赃物及其孳息，除依法返还被害人的以外，一律上缴国库（《刑诉法》第245条）。

2．赃款赃物的“赃”是相对的。

财物仅在被犯罪分子违法所得之时称为赃款赃物，它并不改变财物的本质属性。

比如，违法犯罪所取得的银子是白花花的，黄金是金灿灿的，百元人民币是红通通的，最关键的价值属性依然没变。

因此，赃款赃物的称谓是相对的，当赃款赃物返还受害人、上缴国库，或是合法地转移给他人后，财物还是同样的财物，却已不存在“赃”的问题。

3．何为律师服务费？

根据《刑诉法》规定，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可以委托律师一至二人作为辩护人（第33条）。

犯罪嫌疑人自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或者采取强制措施之日起，有权委托辩护人；在侦查期间，只能委托律师作为辩护人。被告人有权随时委托辩护人（第34条）。

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因经济困难或者其他原因没有委托辩护人的，本人及其近亲属可以向法律援助机构提出申请（第35条）。

根据《律师收费管理办法》（发改价格﹝2006﹞611号）的规定，律师服务费是律师事务所和获准执业的律师，为委托人提供法律服务的而收取的费用，由律师事务所统一收取，律师不得私自向委托人收取任何费用。

根据《民法典》（《合同法》规定也一致）的规定，当事人与律所签订的委托合同，是委托人和受托人约定，由受托人处理委托人事务的合同（《民法典》第919条）。

委托人应当预付处理委托事务的费用，受托人为处理委托事务垫付的必要费用，委托人应当偿还该费用并支付利息（《民法典》第921条）。依法成立的合同，受法律保护（《民法典》第465条）。

4．律师服务费不是赃款赃物。

根据上述1、3两点，律所与律师受当事人或其近亲属委托，进行刑事辩护工作，收取律师服务费，有《刑诉法》与《民法典》等法律的明确规定。

只有犯罪分子违法犯罪所得的财物才是赃款赃物，受托从事刑事辩护工作是一种合法行为，律所收取的服务费显然不是赃款。假如要把律所收取的律师服务费认定为赃款，只能修改法律，把刑事辩护规定为违法犯罪行为。

5．公安机关不能查扣律师服务费。

本案被告人依照约定支付律师服务费后，即便被告人确实用赃款支付这笔费用，这笔钱款的所有人已经从被告人收受合法地转移到律所，它已经不属于赃款了。

《刑诉法》规定公安机关可以查封、扣押犯罪分子犯罪所得的一切财物，从赃款赃物的角度，至少要满足两个条件：一是犯罪分子所有，而不是其他人所有；二是违法犯罪所得，而不是合法所得。

律所取得的律师服务费与犯罪分子的赃款赃物，两者的法律性质完全不同，它来自于依法进行的辩护服务，法律从未规定司法机关可以查封、扣押辩护人所在律所的财物。

因此，东河区公安分局所谓的“依法查扣律所收取的全部代理费”并无法律依据。如此违法办案，不可能实现司法公正！